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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年11月23日 13:49 林耘翰

「多一座有機農場、少一間醫院」打碗花的奮鬥

近年來台灣食品安全問題不斷浮現檯面,塑化劑、餿水油、食品添加劑、農藥、抗生素殘留......令消費者人人自危。食物對健康的影響在短期內看不出來,許多的新聞事件往往船過水無痕,我們可以盲目地選購有機產品;或是繼續過著原本的生活;在新竹關西有位熱愛土地的徐蘭香女士。她不僅自行釀造有機醋、也推廣立體循環有機農業,讓人看見不傷害土地也能獲利。

西元1992年,徐蘭香在家鄉新竹縣關西鎮,目睹農藥廠排放有毒廢水,導致河川內魚蝦暴斃,田裡稻根腐爛,農藥廠甚而將廢攪拌鐵桶低價賣給拾荒人,流出的污水當場毒死三條狗,拾荒人收到鐵桶不到4個小時內中毒送醫。當時僅靠打零工過日子的她率眾抗爭,歷經4個月,讓污染環境的農藥廠與高爾夫球場關閉,但也因此被提告妨礙自由,判緩刑2年。

「有時候人心很硬,不可以用硬碰硬,可以像我現在做的發酵的東西,放一個微生物到他們的心裡,才能讓他們慢慢軟化。」

打完耗費心神的土地保衛戰,一度失業,她沈潛進入釀造的天地,期盼透過延長農產品的壽命,保障農民生計,進而間接保護土地。但農藥、重金屬滲透水源和土壤的狀況太普遍,儘管許多貴人主動出借場地供她釀造,但成果差強人意,心血也曾化為一罈罈發霉酸水。

20多年過去,徐蘭香輾轉遷徙至台東都蘭山下,建立「打碗花農場」。客家話裡,打碗花就是野百合。野百合生長在水源處,當水質遭受污染,它們就會消失,而依賴水源的作物便跟著受到破壞。農家人沒了生計,猶如飯碗被打破,性命攸關。

「為了農作物的大量生產而使用化肥和農業,其實就是在對土地下毒,這些毒經過土地和水源,通過生物鏈來到人體,導致了那麼多癌症與病痛。在這樣的遊戲裡,消費者、土地、生產者都是輸家。」

她拒用農藥,召喚蚯蚓、雜草、蜂蜜、甲蟲和其他的微生物,從野桐和白匏等植物裡取菌,用大陶罈裝好自家耕種的糙米等其他蔬果,靜置野外一年才會開甕。這樣子出來的醋,甚至能很好的防疫治病,調理身體,「我開始也不知道這些效果,是我的消費者後來告訴我的。」然而,有機農作是一條辛苦的道路,通路經銷商將價格定太高,消費者必須花大錢,生產者利潤低,卻因成本高而難以為繼,在耕種上很大的課題是,如何處理蟲害和雜草?

「大自然界早設定好每個生物的剋星,像苦茶粉泡水可以除福壽螺,毒魚藤能讓蟲暫時麻痺,且要很久才回復意識,等醒來時已經餓壞了,自然被餓死。」徐蘭香散發自信的光彩滔滔不絕,「我放小鴨到田裡,牠會踩草啊,也吃蟲子,一分地大約十隻小鴨,不能過多喔,要維持生態平衡,不然沒得吃時連稻子都有可能被吃掉,或產生內鬨。數量要剛好,讓小鴨子覺得在田裡踩草吃蟲很好玩。」

「面臨全球化貿易的衝擊,農民真的很無助、弱勢,提高農產品質是面對國際競爭唯一的路。」貫徹有機農法真的能拯救受傷的土壤、百姓健康、甚至農民的生計嗎?徐蘭香認為,農民得先理解維護土地的精神,她也用高於一般市價的保證價格向農民購買作物,但必須全程採用有機農作,她負責提供原料與技術教導。

「我讓農民知道,不見得必須傷害土地才可獲利。我們可以在大地的懷裡找到許多天然資材,製成各種加工品,像化妝品、保健品、藥品和釀造品。」將有機農、釀造者與消費者串聯起來,農民在合理價格下願意拋棄農藥、化肥,讓土地回歸天然,提供釀造者優質原料,天然釀品讓消費者吃得健康安心,進入良性循環。

「多一座有機農場,少一間醫院。」這農諺能否實現?左右於每位公民的行動。走訪打碗花農場,那看似柔弱微小,卻又堅韌強大的生命力,讓許多訪客動容,也思考起該如何行動,與寶島這片土地共存共榮。